蔡锦
油画
蔡锦,1965年生于安徽屯溪。1986年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美术系,同年,分配到铁道部第四工程局学校任美术教师。1991年毕业于中央美院第五届油画研修班,同年,被聘在天津美院师范系任教。1994年调入天津美院师范系。作品《小提琴》、《肖像》曾参加1991年北京“首届中国油画年展”(1992),巴黎“’24滨海卡涅国际艺术展”。主要作品还有《美人蕉》系列。蔡锦是中国九十年代以来很具代表性的女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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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蔡锦的“变异之花”

时间:2015-03-04   作者:徐虹   来源:《女性与花》

    将象征“美”的鲜花画得如此富有刺激性的画家——蔡锦,看上去是一个单纯聪明甚至有点天真的姑娘。她剪着整齐的刘海和直发,方方正正的脸庞时常带着诚挚的微笑,而她喜欢穿着厚重的鞋和风格鲜明的服装,使你觉得她的纯朴、认真和执著。看她记述幼年经历的文字,她描述儿时独自观察被雨水滴绿的青石板上的青苔,那些潮湿发霉而生成图案的墙壁……可以感到这是一个感觉敏锐、内心情感丰富的人。

 

  她描述一幅在小城镇老街常见的图景:“天井的青石板上总是满满的青苔有一种油腻腻的感觉,石板中间有一条黑黑的水沟,一眼望去会感到下面有鬼似的。一到阴雨天,那墙面上就变得特别的丰富,特别的有变化。黑霉斑似的斑点大大小小的,显得特别的清楚,斑迹像有生命似的,好像感染上了什么,无边无际扩大它的范围……”这幅孩童时代的景色深深地印刻在蔡锦的脑子里,以至于当她作为艺术家挥动油画笔画画时,“它们一下给跑了出来”。

 

  蔡锦的素描里经常出现一些连绵不断的线条,它们很像水中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吐圈儿。有一幅人物坐像,除上身的衣服和一块椅子上的毯子的某些褶皱部分画了一些细密的小线圈以外,这个人物的头部是一个萨克管,“雨滴”正从张开的乐器口里往下滴着……在一幅有一截脊椎骨、一条臂骨的习作中,上面密密地点上了小点,画上小圈,就像病例切片中看到的细密精致的细胞断面。

 

  对于这种有组织性和方向性生长的视觉经验,她也说是来自小时候的印象:“那些自然的水迹、斑痕和我家乡古老建筑上的雕花、窗格子之类,水迹干了以后就有了它自己的痕迹,于是很诡秘。”她还描绘一些有地方特色的雕镂的木床棂格:“那种很有方向性、旋转型的雕刻给我在画面的经营带来很大的启发。一个普通的窗格子密密麻麻得让人感到它的一种不厌其烦,它好像能够把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吸进去……”

 

  蔡锦经常陶醉在自己作画的状态之中,“画画对我来说就像在绣花、在编织一件毛衣一样,至于它里面有什么象征的意义,那是别人的感觉了”。从她随手画的素描和速写中,能看到的是那种精密纤细又很丰满的趣味。但一旦在油画布上展开,用稠浓的油画颜料和方头油画笔、刷去发挥时,立即改变了它原来的面貌。

 

  文雅精致变成血腥,且狂放不羁,那是“恶”与“善”、“新生”与“堕落”的并存。她曾经告诉别人,波德莱尔的作品给她很深的印象,也看得出波德莱尔诗歌对蔡锦艺术观念的影响。波德莱尔对“恶之花”的歌唱,对鬼魅幽灵的玩味在世纪末的文化堕落中,显然有一种结构的力量。中国年轻画家借助这一类观念,在20世纪80年代的艺术变革中向僵化和封闭挑战,显然有其合理性。而蔡锦的艺术创作正是顺应这种思潮出现在中国艺坛的。

 

  1990年,她偶然看到一株枯萎了的芭蕉,“原来的绿色是完全没有了,可眼前枯萎的形和色紧紧抓住了我”。由此出现了画布上的“美人蕉”。

 

  可以观察到蔡锦作品中的那种“生长”与“糜烂”、“生命”与“死亡”同步的现象,感到蔡锦表达了事物在蓬勃生长的同时,机体也开始了腐烂的事实具有深刻的意义。只有对生命作深切关注的眼睛和心灵才具有这种体会。蔡锦具有那种天生的感觉,她能从一条黑黑的水沟“感到下面有鬼似的”本领,她的《美人蕉》系列就如此表现出透过事物的表象感受生命的焦虑。那些植物,硕大而且鲜艳,但鲜红的颜色和巨大躯体透露出的是正被腐蚀的气味。她的画虽然以《美人蕉》为题,实际上与这类植物没有多大关系。问题在于选择这类植物的火红颜色和它不断花开花落的景象,这里可能也有和“美人”的名称有关的经典联系。而她将生殖与死亡合一、生命与衰退合一、青春与腐朽合一时,她也将“美人蕉”变异为一种充满人生内容的、超验的植物。

 

  这种植物的形象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从生活中撷取提炼而成的,所以“它”仍是可辨认可联想的,但又由于它的“陌生感”,最终它仍然无法限定。特别是当它不受“规律”的控制,在画面上“自由”生长时,它的异端的方式最终使人惊恐。蔡锦从一堵墙壁上的黑霉点的“无边无际地扩大它的范围”的现实景象中,看到了“美人蕉”在不断盛开中走向死亡的过程。这种鲜花可以在温暖地带不分季节地生长,扩展它们的根须,新的花茎目在周围破土而出,鲜红色的花朵开遍四周,同时衰败的过程也始了。花的鲜红颜色很快变成暗红,就如从动脉血管里流出新鲜血液变成静脉血液的让人感到不安的暗红色,一种渐趋渐固的颜色。它具有某种象征性,如生长与死亡、丑恶与美善等它们相互纠缠和依存,就如这些盛开与腐烂同存的花儿一样。

 

  然而,蔡锦作品中那种明艳的盛开中隐含的腐烂与死亡然是模糊和不确定的,因为它并不是抽象概念的图解,而是生命体验的隐喻和暗示,就像从遥远年代流传到今天的民谣,人难以名状的惆怅与回味。蔡锦说过“画画对于我,是绣花和编织毛衣”,这与男性艺术大师们所常有的,以为自己的艺术将足写人类历史的豪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它告诉人们有关艺术主真实的工作和思想状态,艺术之所以成为人类精神活动的痕迹在于它最贴近人性的方方面面,它是从人性活动的最平易细利处滋长出来的。艺术形式的丰富也是人性的丰富,做一名艺家必然是不厌其烦地发展和丰富艺术的内容和形式。“一个芒通的窗格子密密麻麻得让人感到它的一种不厌其烦,它好像台够把你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进去”,蔡锦记述童年记忆的这些话同样可以说明她后来的绘画观念和她的"恶之花"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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