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宪庭谈及马嬿泠:她始终在两端做作品

来源:网易艺术    作者:栗宪庭    时间:2015-10-30

马嬿泠始终在两端做作品,一端比较外向和社会化,还有一点点暴力倾向;一端比较内敛和修性,好似一个坐禅者。

前者较早的作品是用丝带捆绑裸体少女放在箱子里的照片,类似荒木经惟捆绑少女那个系列的作品,但那时马嬿泠不知道荒木是谁。但我看马嬿泠的那批捆绑少女的作品,不同于荒木作品之处在马使用了丝带,而丝带捆绑的女性身体所形成凹凸的性感,柔媚多于荒木的性虐感觉。而且被丝带捆绑的少女是装在箱子里的,有一种“礼物性质”,在古时的男权社会里,中外都有把女人当作礼物送人的习惯,今天就真的消失了吗?我看马嬿泠的作品会产生这种感觉。

后来,马嬿泠不断地在各种公共场合拍自己拿“手枪”对准自己头颅的“自杀照”,她竟然在天安门城楼毛主席的巨幅画像下,当着虎视眈眈卫兵的面冒险拍到一张“自杀照”。当自杀在今天已经成为一种小人物抗议、悲观、愤世的社会流行行为时,马嬿泠选择公众场合拍摄“自杀照”,似乎成为这种社会行为的象征,但“自杀照”中的马嬿泠,其表情都是正常甚至微笑状,就让她的“自杀照”有了强烈的“表演性质”,让轻松甚至诙谐的“自杀表演”与严肃甚至危险的公众场合之间形成一种反差,“自杀表演”在这种意义上,它模拟的重点就不在“自杀”本身,而转移到“对社会挑衅和嘲讽”的意味上来了。

马嬿泠另一端的作品就是她2003年参与我策展《念珠与笔触》那些“划道道”的作品,画面是用中国水墨画叶筋笔,一笔一笔在画面上“织”出象丝织物一样感觉,每一笔都必须屏住呼吸,一气哈成,而一幅画需要成千上万条的线,这个绘制过程需要作者以超人的耐心来完成,而往往是一笔坏了整个画面就前功尽弃。马嬿泠以繁复的线条格子,不是凸现其视觉结果,而在乎的是整个绘制过程,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就像生活本身,如同流水的人生,‘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所以时间是才是马嬿泠所强调的东西,作品中每一根线条,每一个格子,就象人生的每一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繁繁复复,逝者如斯,表达的不是观念,而是一种人生的体验。”

马嬿泠在大家的眼里是一个外向而又大大咧咧的人,能如此沉心静气地画这样无聊的道道,画这样的画就无异于坐禅了。

马嬿泠近几年的作品,似乎有把外向和内向两端结合起来的感觉,她参加了廖雯策划的一个重要学术展《心斋》,作品呈现的语言方式是先有“具体图式”,然后在抽象笔触中覆盖、消解、淡化。“清理”原有的记忆状态中有“重温”的意味,是心平气和的自我反省。马嬿泠画了一些过去年代的美女,这些形象曾经是女人心目中美丽的偶像,用绘画还原老照片的处理方式固定了这些形象的“过去时态”,用传统的白描手法罩上去的旧纱布般的网,仿佛给这些形象蒙上一层面纱,透着女性的细腻、安静和温和。从画过去式的明星开始,到一笔笔“织”这个“面纱”的过程,过去和现在象一张的记忆网,从马嬿泠心里一丝一丝织入画面,既织入她的记忆,也织入了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和热情,随着最后的一笔线条的完成,被网状画面尘封起来的偶像,连同作者昔日的梦想和热情都变得模糊和朦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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