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
油画
叶南,女,生于1968年,1988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1989年公派赴俄罗斯列宾美院留学,1996年以全优的成绩毕业于列宾美院,获硕士学位。首位国家公派列宾美院在职博士,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俄罗斯美术家协会会员、国际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油画学会会员,现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基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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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时代飘然而逝?

时间:2017-08-22   作者:叶南   来源:雅昌博客

都知道陈丹青老师他们那一代学子,学画过程何等艰辛。他们在乡下插队时,经过一天的劳动身心疲惫的知青们,大都聚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牌,以消磨时光,陈丹青老师只能利用人影间透出的微弱光线在坚持画画,那是何种精神和毅力呀!
我们在考上中央美院之前也经历了十年磨一剑的辛苦,从小学高年级就放弃了课后和周末的玩耍,进入少年宫美术班;十一二岁背着大大的画夹带上十几元钱参加美术夏令营,在高低不平的课桌搭成的大通铺上一睡就是半个月;曾记得,为了在火车站画速写我们常常被警察抓去罚站,虽然如此我仍然觉得我们比同龄人拥更充实,因为我们是读着《可望生活》步入艺术殿堂的,凡·高等一代艺术大师用生命去完成艺术使命的精神,鼓舞和激励了我,全身心去谱写艺术是包括我们在内的多少代艺术学子的理想。96年我怀着同样的心境来到中央美院任教,在高考口试中问及对凡高的看法:“你们愿做凡高那样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吗?” 一连问了五位考生, 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全部是否定的,“现在已经可以很舒服地玩儿艺术了,何必要那么苦自己呢?”
今天的艺术学子眼中精神理志主义时代就这样飘然而逝了吗?
 
“苏派”——左手一把笔(6H到6B),右手排线条,一画几个月?
“85思潮”之后,艺术兴起了全面西学的潮流,新老教学主张在同一屋檐下展开了较量,统领中国美术教育几十年的苏派教育模式一时间成为了过时与僵化的代表,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被派往前苏联留学。老一代艺术家对我们寄予厚望,希望我们取回真经,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心愿。而有的年轻教师很为我们感到宛惜“去苏联能学到什么,左手拿一把笔(6H-6B),右手排线条,一张石膏作业一画就是几个月……”
在这针锋相对的两种论调下,我们一头雾水地来到了有250年历史的列宾美院,几年的学习中,列宾美院安排有头像、静物、人体、风景写生等许多课程,却单单没画过一张正式的石膏作业,更没有见过哪位同学手拿一大把笔排线条,相反列宾美院不但单张作业课时短,而且鼓励学生采用多种绘画材料和技法表现对象。
我不得不问人们大声反对的苏派教育是指纯正的“苏派体系”吗?
 
16岁的女同学,能够背着画人体
中央美院附中4年的专业基础训练,使我在列宾美院一年级以头像为主的写生教学中,并未感到自己基础造型能力的薄弱, 但一进入二年级人体课程,我才意识到和俄罗斯同学在造型基础知识、技术表现手法上的差距。在附中学习时,我们只画过二周的人体泳装写生,对人体结构知识更是一天所知,而列宾美院的入学考试就考人体。列宾美院附中从初中开始召收专业学生,已经进行了4年人体写生和解剖课程的学习,同班一位女同学,年仅16岁,模特在时照着画,模特不在时,背着画,能轻松地画出了人体的各部分的结构造型,而我呢,模特在时画不对,模特不在更不会画,当时自信就这样被彻底打倒了。
碑斯特罗夫是当时列宾美院最为年轻的教员之一,是一位很有实力的素描教师,听说他正在画一张巨型壁画,我们怀着好奇心前去观看。天哪,在与我们交谈的几十分钟内几个2米高的巨型运动人体已经跃然纸上,他的人体竟然都是这样轻松默画的,而且造型生动,那雄厚的体块充满了表现的魅力,让我叹服不已。
这使我想起一位来自美国的艺术家,谈及留美学习时的一件小事。一次一个中国画家问他“老兄在国内时,素描那么好,无用武之地了吧,”留美画家颇有感慨地说:“是呀,有一次老师说让画一张写实素描。我认为一定是最棒的了,可画到一半时发现前面的一位意大利留学生,不仅人体画的很精美,而且用红蓝铅笔准确的画出了人体血管和神经,解剖理解成这种程度,不佩服不行呀!”
中国的美术西学的过程不知不觉经历了一百多年,世纪之交似乎我们将要成为了21世纪现实主义的带头人了,但是我们是否应该自问:如果我们不去感谢摄影术的发明,离开了照片和模特,百年来有多少艺术家能够真正地掌握西方传统的造型基呢?(这里不涉及中国传统基础问题。)
 
这么前卫的艺术家居然毕业于列宾美院
在列宾美院学习时,严格的造型基础训练一度使我们透不过气来,有一种从现代社会抛回到上个世纪的感觉,我们只好寄希望于校外那缤纷的艺术展览。一次在参观莫斯科现代艺术个展时,我们被震撼了,一至三层展厅全部是一位抽象艺术家的几百副超大尺幅作品,作品是用石膏机理浮雕加丙稀油彩等综合材料在扳子上完成的,材料技法新颖独特,画面中用无数人体变型符号,组合成山川河流等宇宙万象,大气磅礴且铿锵有力。一看简历,居然是我们的学长,并在学院担任素描教师多年,当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俄语水平,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在一个绝对禁止非写实主义存在的学校里居然能够毕业出这样的前卫艺术家,这使我在很长一端时间里百思不得其解。
几年后有幸走访了米哈伊尔和他的朋友米申、雅赫宁等几位俄罗斯前卫艺术家代表,他们都先后毕业于列宾美术学院,不过他们并不满足于传统的现实主义手法,不断探索着独特的表现手法,但他们都承认深厚的造型功底,不仅是他们的艺术根基,更是他们艺术的重要表现手段。这不能不给我们在教学中提出这样两个的问题,造型艺术范畴内的现代艺术不需要传统造型基础了吗?具有传统造型功力的艺术家就不能成为现代艺术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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