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味药,叫 Paris ——艺文巴黎
2018-10-10
巴黎是一味名词,是波德莱尔笔下的11组诗歌,如天鹅,异乡,有毒的花朵,眼睛,穷人或黄昏,带着懒散的卷舌音… 我们只是一群聆听者,我们聆听巴黎的未央诗。
“如果你够幸运,在年轻时待过巴黎,那么巴黎将永远跟着你,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宴席。” ——海明威《流动的飨宴, 海明威巴黎回忆录》
这句话在无数的地方被无数次地引用。它代表着一段人生中无法替代的时光:青春、爱情、文采,都在巴黎勃发。当然还有酒精和优雅的吸烟女郎。
1926年,驻欧洲的美国记者海明威坐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写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太阳照常升起》,讲的是一战后几个同他一样找不到出路的青年在欧罗巴大陆上自我放逐的故事。几十年后,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流亡到这里。并在这个叫巴黎的地方风声水起。1995年,法籍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病逝于巴黎……。多年来,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不断涌入法国,他们背井离乡的原因各不相同,相当一部分与严峻的国内政治局势有关。不过这无关紧要,巴黎这个老牌的艺术之都一如继往地敞开了胸怀,接纳着他们,也同化着他们。
乔治·桑大概是巴黎女人的形象在历史洪流中开始变得立体的一个里程碑。雨果曾说;“她在我们这个时代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特别是,其他伟人都是男子,惟独她是女性。”这个原名露西·奥罗尔· 杜邦的女子,给了自己一个男人般的名字,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渴望拥有男人的硬度。“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既可生儿育女,又不互相束缚对方的自由。”
毫无疑问,处于一八几几年的她是推动整个法国女性解放的先驱,也是女权主义者的偶像。这位伟大的19世纪法国女作家也揭示了女权主义最本质的核心。我们几乎可以认定,她就是近代巴黎女性之魂。而且,她的魅力让伟大而脆弱的钢琴家肖邦无处藏匿,索性一起流芳百世。
朵拉,毕加索著名的情人之一曾经说过:“有五种因素决定了他(毕加索)的生活方式和他的风格:他热恋的女人,作为催化剂的诗或诗人们,他生活的地方,一个提供羡慕和理解的朋友圈,以及那只与他为伴、须臾不离的爱犬……毫无疑问,这世界上除了巴黎,还能有别的地方能完全满足这五个因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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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荷兰来到法国的、落落难合的画家梵高爱上了巴黎小酒馆里的苦艾酒。梵高写信给他亲爱的弟弟提奥:“这些小咖啡馆和小酒馆是会让人毁掉自己、让人发狂的地方,所以我用路易十五的柔绿色、用孔雀绿,再衬以黄绿色、粗糙的青绿色,我用这些来表现在低矮的咖啡馆里蕴含的黑色力量;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魔鬼熔炉一样的氛围中,泛着硫磺的颜色。……但是,我爱巴黎”。
萨特和波伏娃的爱情举世闻名,但女人,一直是萨特生命中除写作外的另一个战场。专注,绝对不能用来形容萨特的爱情观——追逐她们、被她们追逐,他从来都乐此不疲。“我之所以成为哲学家,之所以如此渴望成名,说到底,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诱惑女人。 他很直白,毫不掩饰。
终其一生,他都没放弃这一爱好。不过,他至少应该庆幸,在那个时代,哲学家仍然是受人尊敬的头衔,而波伏娃也足够聪慧,起始便一眼看到了萨特的骨子里。“你脑子里早有一套了,一个年轻男人应该与女人们有些情事,这个想法是根深蒂固的。”这是波伏娃的结论。萨特也坦然承认,甚至将此归结到哲学的高度。但他的确无法离开波伏娃。寻觅到一个精神上相合的伴侣,远远要比获得肉体的快乐艰难得多。矛盾吗?是的。这个男人给这座城市留下一个美好的爱情神话,而他的灵魂却在无数个女人的心里不停地穿梭着不肯停息。
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大师加缪
而在加缪的“异乡人”里,远离巴黎的法属殖民地青年默尔索精神独孤而空虚:“他去过巴黎。在阿尔及利亚这个法国的殖民地,人们以巴黎为荣。养老院的门房让默尔索知道,他是巴黎人,很怀念巴黎的生活;默尔索的女朋友玛莉很想住到巴黎去,马颂的太太有巴黎口音。”这个精神孤独的异乡青年性格古怪孤僻,内心冷漠空虚,最后他杀死了一个阿拉伯人被判极刑。。。默尔索是这个地球上真正没有故乡的异乡人,“巴黎”带给他的是虚幻的愿景和可悲的结局。
我也想起那些曾经与杜拉斯的文字相伴的年少时的午夜,亦想起了由杨·安德拉的书改编的电影《这种爱情》,由法国老牌女星Jeanne Moreau出演晚年的杜拉斯,讲述关于两个人在诺曼底的海边小城Trouville度过的那段岁月:绝望的情欲、无法实现的欢乐、疯狂的嫉妒、沿河散步、酗酒、漫无目的的游荡、放声大笑,半夜突然爬起来开始写作……在电影里,年老了的杜拉斯坐在杨·安德拉的车上,跟着Edith Piaf的歌声一起吟唱那首著名的《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一股幸福的暖流,流进我心扉,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而我却只看见这些文字,永远的那个场面——当我很老的某一天,在一个公共场合,看见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向我走来,他对我说:与您年轻时的美貌相比,我更爱现在这张饱经岁月摧残的脸……
而关于杜拉斯的文字,连同她自己形容的”十八岁就已经苍老"的脸,在多年之后,在这个城市里,仿佛从来就不曾消失。
岁月对于巴黎来说,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飘散在空中,不会给她的容颜留下任何痕迹。还有多少人从这座城市面前走过?亨利·米勒拉着琼、戈达尔举着摄像机、布列松拿着镜头……在每个经过这里的人心中,巴黎就像情人咬在肩头的伤疤,痕迹逐渐消退,却永远忘不了那刻骨铭心的爱恨交织。
如果你年轻时有幸路过巴黎……
附文:谨以此文献给巴黎,这座经历过无数悲喜和浪漫的城市,和最近遭受恐怖袭击后依然紧密相连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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