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燕紫:画是从心里开出的花朵
2018-04-04
心就像一个盒子
章燕紫很小的时候就爱画画,家里的墙壁就是她的画板。每年春节,父亲会用白纸裱好墙面,她就在那上面撒欢地涂鸦。那时候,她觉得画得像就是画得好,所以就使劲地临摹人物画美人,为了画成套的金陵十二叉,初中她就通读了《红楼梦》。大学她学的是水墨人物画专业。
然而,就在她硕士毕业那年,画画生涯却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她创作的《正午》系列画作不再是美人美景,而是一根晾衣绳,上面挂着一件吊带衫,一双拖鞋或一条丝巾。没有任何背景、任何情节,然而一些有关童年的记忆和一种怀旧的情绪就通过简单的衣物在画面上荡漾开来。
从那时开始,章燕紫一下子跳出了原来画画的框框,无拘无束起来。“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画的那些人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在画的过程中更多考虑的是人物的造型,笔墨的技巧。艺术不是再现,练基本功时,可能需要技术上的一种练习,当技术娴熟了,就应该表达我内心深处想表达的。”
慢慢地,章紫燕的画作越来越向心靠拢,由原来的生活品读式再现变为自己对人类生存的一种深入思考与探索。一位叫刘全的评论人评价她如今的画是当代人心灵的诊所,“是在向当代人提供一个解决生存破碎问题的参考向度。就像20世纪初马蒂斯在开创野兽画派时希望把自己的作品当作镇静剂一样,章燕紫的作品也是将精神性置入其中,这既是艺术家艺术创作能力的提升,也体现了她对生命和生存更为深彻的体悟。”
比如《碎》,画的是几十张孩子的笑脸,然后把画面撕碎重新拼贴,穷尽了汶川地震中孩子们心灵里那种被撕裂的、无法复原的痛楚,“在创作这幅画的过程中,我觉得单纯的笔墨、线条已经无力表达这次天灾给内心带来的创痛,而通过将一张被撕碎的整画,拼贴成错位、缺失的图像,不仅给视觉带来冲击,而且心里会有特别直接的‘痛’的体验。”
而去年,她的《止痛贴》更是治愈系画作的升级。棒棒糖、布娃娃、佛影皆描绘于常见的中药止痛贴上,寓意着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的痛,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止痛贴。儿时的止痛贴是一颗棒棒糖,一个布娃娃;青春时的止痛贴是一段友情,一段爱情,一次旅行;成年时的止痛贴是家庭、孩子、事业、房子、车子。
随着年龄与阅力的增长,心力也见长,章燕紫说:“心像一个盒子,我画画的时候,就像从里面掏出一朵一朵的花,掏出一朵,不是我要的就丢掉,再掏出一朵,不是我要的再丢掉,我不断地丢,不断地掏……”
《踏莎行》组图之一,获百家金陵金奖,江苏美术馆收藏
章燕紫用绘画表达内心深处的自己
画画就像稳定剂
跟章燕紫聊天,总能感觉到矛盾的不断交织,明明很妩媚,却有超乎寻常的理性;画里明明是一种深入的痛楚思考,眼前却是一个乐观快乐的人。“我一段时间不画心里就发慌,画画就像稳定剂一样,哪怕随便画几笔,心就安了。”
“艺术是我随时随地的一种情绪的表露,所以,更能反映出一个深层潜意识的我。”创作时,她是完全放松的状态,必须把自己置于一个完全封闭的无人可以打扰的真空状态。“创作前,我铺垫的时间则很长,心里有个大概的目标,每天外出也好,看电视也好,睡觉也好,都在一个搜索的状态里,等到很多小灵感汇聚到一定程度,我觉得不画不行了,才开始画。我想的时间比画的时间多得多。”
2008年6月到9月,章燕紫去法国巴黎待了三个月,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月。在巴黎,一下子见到那么多教堂、雕塑、绘画,章燕紫被西方的艺术深深折服,特别是她看到了许多的毕加索原作。“对艺术采取随便玩态度” 的毕加索,让她的胆子也大起来。回国后,她就好像放开了手脚,不管是画风景,还是画衣服,都是画一种感受。巴黎之行,让她找到了某种心灵契合的东西,从此画作里注入了灵魂。
到目前为止,章燕紫都没有觉得特别满意的作品,她说如果非得挑一幅自己觉得最好的作品,就是转型之作《正午》系列。“小时候,正午在我的印象里是悄无声息的。江南夏天的午后,午睡是必须的,孩子们被大人强迫睡在地板上、席子上,我们常常会装睡,等大人睡着了后,蹑手蹑脚跑出去,在巷子里悄悄地奔跑,不敢发出声音。那时,家家院子的大门都是敞开的,我记得掠过眼前的院子里,晾衣绳上都挂满各色的衣服,静静的,没有一丝风,也不飘摇。童年在我的记忆里,是一张张老照片,黑白的、静止的。”
《呼》
《吸》
《红玫瑰与白玫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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