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期“当代艺术学美学论坛”综述 卢梭思想与现代美学 2018-01-26

2017年12月28日，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举办第八期“当代艺术学美学论坛”。此次论坛议题为“真诚的重与轻：卢梭思想与现代美学”， 由浙江大学美学与批评理论研究所范昀副教授担任主讲，中国艺术研究院《文艺研究》副编审张颖担任评议人,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孙晓霞担任学术主持。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研究生院党委书记、副院长李心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副所长鲁太光及刘永明、关莉丽，研究生院林敬和(Enrico Rossetto)、石中琪；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安静、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后李一帅、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贯培学院教师刘玉红等专家学者出席了论坛。此外，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博士、硕士研究生张新科、池新春等同学也参加了此次活动。

　　主讲人范昀从卢梭所处时代的文化艺术及思想特征讲起，分析了卢梭反对艺术的思想根源，细致解读了卢梭作品中所呈现的思想不稳定性，及其诸种表象背后的主宰性观念——“本真”问题。他指出，在18世纪那样启蒙的一个时代，卢梭虽然对艺术指责有加，但在本质上依然共享了启蒙美学所认同的“道德现实主义”，并试图以身体力行的方式，劝诫人们拒绝伪善与表里不一的生活，努力成为一个真诚而正直的人。正是这一非同寻常的哲学实践，以及其自身写作所隐含的内在紧张，使“真诚”呈现出难以捉摸的暧昧性，并最终使之以另一种“本真”伦理之父的现代形象示人，得到现代艺术及美学的积极回应。卢梭的“真诚”理论，一定程度揭示了十八世纪美学中教诲模式的退场与生存模式的浮现：艺术的价值不再给予人们关于人生的忠告，而在于让我们看到自己的虚假，并祈求我们摆脱这种虚假。这种理论深刻影响着现代艺术的主旨和样态。最后，范昀将卢梭理论置于今日“轻时代”的文化背景中，肯定“真诚之重”在当下的重要价值与意义。

　　评议人张颖结合自己的研究详细阐述了卢梭的思想特点及其对后世艺术和美学思想的影响。她从百科全书学派关于美的词条的写作谈起，从卢梭与同时代其他思想者的离合关系及其异常的家庭关系中析出卢梭思想的分裂与矛盾处，进而通过具体的文本分析，对其作品中所坚守的道德主义、古典价值及其所标榜的“真诚”等理念表示不解与怀疑。但是，张颖认为，无论好坏与否，卢梭以他独特的“真诚”方式展现自我，特别是在《忏悔录》中所展现的那种“本真”冲击到当时以权威为核心、以标准为参照建立起来的世界，因此他是一个彻底反权威的人：不仅反对教会权威，而且反对一切权威，一切包括百科全书派的新权威等等，这是他独具特色的思想特征，也正是其思想的魅力和闪光之处。

　　在自由讨论环节，大家就卢梭之“真”与浪漫主义及现代美学的关系、卢梭思想与当下“轻”时代的文化特征等诸多话题进行了深入而广泛的讨论。李心峰首先肯定了范昀这种将卢梭置于其时代语境中进行分析的研究方法，并回顾了卢梭的“真诚”理论在“新时期”中国思想界的重要影响。他提出像卢梭一样，中国古代的老子、庄子及古希腊时期柏拉图等人也都对艺术持反对态度，但他们的这种思想却往往会对艺术及美学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这就涉及到了真、善、美三者的关系问题。卢梭对道德理论中“真”与“善”的问题的定位之所以对现代艺术产生深远影响，就在于他将传统理论中对象客体的“真”转向主体，并颠覆了人们对于“真诚”与“伪善”的传统认知，这就启示我们要注意对艺术与真、善、美之间深刻而复杂的关系进行历史化的认知和重新判断。

安静从当代艺术的视角来思考卢梭思想与艺术之“真”的关系问题。她认为卢梭之所以被誉为“浪漫主义之父”，正是在一个“反艺术”的体系中，对人的自我认知以及艺术于认知的意义等做了哲学和思想上的回应。同时，她指出卢梭所谈论的“真”和“伪”的问题还属古典的哲学体系,是建立在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的，而当代艺术是有意去反叛古典美学，反叛这样一种二元对立的认识世界方式。因此卢梭的后世影响更多在于让艺术家保持特立独行，而不是对“真”的问题本身产生影响。为此范昀指出，浪漫主义艺术的创作强大之处在于它与生命关怀有关，并带有诗的意味，卢梭所在意的是把艺术和美学放在伦理生活这样的一个维度上去思考生活意义上的“真”。

　　李心峰认为“轻时代”的话语表述提供了一种新的观察维度，它可能暗示着当代文化和艺术的一种浮躁症候，即普遍缺乏对艺术的真诚，对人生的真诚和对社会责任的真诚。卢梭思想针对我们当下虚夸的艺术与文化现象也可以是一种解毒剂，起到积极的作用。刘永明认为范昀所提出的“轻时代”的概念很有意义，并就此罗列出诸如“弱美学”“短世纪”“微时代”“非典型”等许多种类似概念，认为它们都传递出一种有共性的“轻”的文化特质。范昀指出，当代人们不愿多触碰自我时代的精神特质，不去关注在物质及精神表层的“轻”背后的“重”的问题，而卢梭思想的美学价值就在于他始终站在道德主义立场，考虑艺术与人的启蒙的关系问题，考虑艺术如何对人的伦理生活和政治生活产生影响，艺术应该促进更好的生活、促进更好的德行等问题。卢梭这些关于道德之“重”的话题正是我们当代艺术创作与艺术批评中最为需要的。

　　此外，李一帅结合自己的研究，简略论述了俄罗斯浪漫主义美学向现实主义过渡中的卢梭影响，并与范昀就卢梭思想与现代主义的关系进行了深入对话；刘永明与范昀就启蒙思想与中国思想史的对应关系进行了探讨。现场讨论气氛十分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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